第205章丧事


    
    “找我什么事?”我看管家有疏远淡漠之意,同样冰冷的回应他。

    自己本身经历了这么多事,自然不是善类。

    管家这番冰冷,并不能左右或者影响我什么。

    他眼中闪过一丝的错愕,随即便温和的笑了,朝站在他身后的佣人一伸手。佣人朝他递上了几页文档,他把文档递给我,“这是凌轩少爷让我转交给你的。”

    我眼睛尖一眼就看清楚上面的字儿,离婚协议。

    虽然还有点莫不清楚状况,但我和凌轩乃是冥婚契约,生生世世都不可分离。这一纸红尘当中的离婚协议,阻不断我们之间夫妻的联系。

    面对这张离婚协议,我很坦然。

    臭僵尸却气的不打一处来,夺过离婚协议就撕成碎片了,“易凌轩是什么意思?要抛弃我妈妈吗?让他出来见我妈妈,让他当面说清楚,为什么要欺负我妈妈。”

    “你妈妈?”管家看了一眼牛高马大的臭僵尸一眼,双目都在紧紧的注视着臭僵尸赤色的瞳。

    他不知心头在想些什么,并没有追问臭僵尸为什么喊我妈妈,看了一眼臭僵尸说道,“凌轩少爷不在家,您撕毁了一份离婚协议,我这里还有无数份。少爷深知少夫人的个性,所以让我准备很多。”

    这个白发苍苍的管家也是鬼精鬼精的,微微一伸手。

    就见他身后走来一个女佣,女佣手中抱着一大叠文档,款款走来。

    管家随手再拿起一份来递到我手中,对着我温温一笑。

    “凌轩觉得他给我离婚协议,我一定不会签,还会撕成碎片发泄是吗?”我从他手中接过结婚协议,手指头都扣进纸页里。

    上面属于夫妻双方签名落款的位置,凌轩已经签过了。

    看来他是不厌其烦的,把所有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都签了字儿了,而且无比的了解我。知道按照我以前的个性,拿到离婚协议肯定会暴躁的大怒。

    因为我的凌轩,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。

    我还很有可能会把管家胖揍一顿,亲自去找凌轩理论。

    可在贞观年间的南洋,我算是带着两个小崽子生死走一圈,眼下尖锐的个性早就被磨平了。我倒要看看这个耗子管家,到底还有什么幺蛾子没使出来。

    管家模棱两可,“您说呢?”

    “我说什么不重要,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跟我离婚,这个总可以说吧?”我目光灼灼的看管家,缓缓的问道。

    他唇角一抬,似是十分不屑,“厌倦了。”

    厌倦了?

    这个词汇好生的讥讽,凌轩真的会对我产生厌倦吗?

    他一次次枉顾性命的救我,难道就为了一个他随时都会厌倦的女人么。这一点就连傻子都不会信,更何况是曾经和他生死相依的我呢。

    “这不构成理由,你还是请凌轩来亲自跟我说。否则,这份协议我是不会签的,只要我一天不签,你就得喊我一天的少夫人。”我不是脸皮比较厚,而是看事情已经比较清了。

    若是从前,必然会恼羞成怒,为了面子和他断绝关系。

    可是在摸清楚事情的情况之前,我只打算忍气吞声,并不打算盲目而行。

    毕竟他是两个小崽子最敬爱的父亲,他许了我生生世世,不是耗子精管家随便说两句话就能够抵消的。

    我搂着怀中的以沫,直接推门进易宅。

    管家依旧是温柔和善,只是字字句句都透着陌生的冷漠,“恐怕不行,凌轩少爷早就另有新妻子,您若不肯签。除了让我为难之外,只会让你自己难堪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并不觉得难堪,我不过出了趟远门,他就让我跟他离婚。这我可不信,他不在宅子里,我在宅中等他难道还不行?”我回头看了一眼管家。

    管家戏虐的看着我,拍了拍手。

    旁边的佣人推了一只黄色的行李箱过来,他亲自提着箱子,送到我身边,“恐怕不行,你不再是易宅的女主人,所以作为管家。我也……只能请您出去……”

    连易宅都不让我呆下去了吗?

    面对管家递来的行李箱,我怔怔的看了几秒钟之后,心里一时有了明悟。

    不管凌轩是因为什么原因和我决裂的,易宅中不肯收留我,我硬是留在宅中是绝没有任何好下场的。

    “既然易宅不欢迎我,我强留着也没有意思。”我拉起行李上的拉杆,单手抱着以沫转身看了一眼臭僵尸,“跟我回顾家屯吧,小易拉罐啊,你长这么大我可怎么和你姥姥。也就是我妈……说你是她的小外孙。”

    “妈,我长那么帅,你怎么也不给我起个霸气的名字。”臭僵尸很是会撒娇,单手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。

    又圈住了我一只胳膊,清俊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幸福。

    瑾瑜的眸光里闪着担忧和复杂,跟在我们的身边,低声说道:“我开车送你们回顾家屯,小星,姓易的事你就不要搀和了,以免给你和你的家人朋友惹麻烦。”

    我蹙着眉头,没说话。

    “从今往后,就由我来照顾你保护你,好不好?”他将我的行李塞进了后备箱里,抬头看了我一样。

    我正拉开他那台轿跑的车门,动作停滞了一下,然后问道:“娇龙交代你的事,你不做到,她不会降罪你吗?”

    “也许会吧,可我不在乎。”瑾瑜眼中充满了淡淡的情绪,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娇龙的态度。

    我没说话,打开了车门进去。

    车子开了有一段距离,才回的顾家屯。

    这一次回顾家屯很不一样,没有那种鸡犬相闻的热闹,反倒是一片的阴霾。我刚进屯子,屯子里面的人看我的表情都不同,似乎还在对我指指点点的。

    等走到我家门前,才见黑白的绸布挂满了各处。

    院儿里摆着一只很长的棺材,棺材盖上钉着四颗钉子,香烛元宝还在棺材前烧着。有三两个披麻戴孝的人,跪着哭的十分的悲戚。

    看到这一幕,我心口一紧。

    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冷的,我家里死人了吗?

    是我小叔叔……

    还是我妈?

    还是我爸……

    不管是谁出事,都是我所不能承受的。

    心头一沉,僵立在原地,竟然连张口的勇气都没有。

    不会的,我的家人不会有事的!

    这时候,从屋中走出一个女人。

    那女人穿着蓝色的碎花布袄,见到我搂着以沫,出现在家门口。

    一时间,脸色就吓得惨白了,不顾一切的大喊大叫:“鬼……有鬼……电冰箱,快抓鬼啦,我看到鬼了。”

    这个人女人是顾彬湘的妈,也不知道什么原因,竟然是从我们家里面走出来。惊恐的脸上,还颇有几分的倦容。

    鬼?

    大白天的把我当鬼,难道是棺材里躺的人是我?

    我正自胡思乱想,跪在地上悲恸而哭的人,便错愕的抬起头来看我。竟然是灰四仙婆婆,她身边跟了个痛哭不已的老头,还有一七八岁的孩童。

    这什么跟什么?

    趴在我家院子的棺材板儿前乱哭的竟不是我的家人,而是我家灶台里供奉的那只灰仙耗子精。

    不过是去了一趟贞观年间,怎的回来一切都物是人非。

    好些事我都整不明白了!

    灰四仙婆婆看到我之后,脸上悲伤的表情凝固住了,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脸心虚的表情。果然这耗子精,定然是隐瞒了什么秘密。

    顾彬湘的妈这么一喊,我爸我妈从房间里出来。

    我爸嘴里叼着一根快要燃尽的香烟,看到我之后就从嘴里面给掉出来了,然后满脸苍凉的望着我,“星星……星星……你是想家了所以回来看看我们吗?”

    “对啊,我想家了,爸。你这是怎么了?”我狐疑的看着他。

    他油头垢面的,浑身上下看起来邋里邋遢的。

    眼睛里充满了血丝,下巴上挂着胡子拉碴的,居然也不用刮胡刀整理一下。

    我爸红着眼睛看着我,伸手想要摸摸我的脸,却悬在了半空中,“没什么,爸就是想你了。下面没有爸爸妈妈照顾,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?”

    下面?

    什么下面?

    他不会是说的九泉之下吧,我爸居然把我当成了鬼。

    好吧,就算本大王成了鬼,他们居然也不觉得害怕。

    当真是这个世上能够唯一无条件爱你的,只有自己的父母双亲。

    我妈脸上的泪痕还没干,表情痛苦凄然之下,狠狠的掐了一下我爸,“说那么废话干嘛,她肯定是饿了,让她吃点好东西再走。爸爸妈妈准备好多好吃的,快去吃吧……”

    我妈泪眼汪汪的看着我,居然要我去吃棺材前面的贡品。

    顾彬湘也从我家出来了,第一眼就看到了抱着顾以沫的我,颓然的目光中居然闪过了一丝亮光。

    “星儿……”他失声叫了我一声,上来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肩膀上下打量着我,“星星,你……你没事……你竟然……没事……伯父伯母,你们快看,星星没死。她……她活着回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说话之间,顾彬湘的双眼之中流下了滚滚的泪水。

    “冰箱哥哥不哭,以沫给你擦擦眼泪好不好?”在我怀中一直安静无比的以沫突然开口了,她眨巴了眼睛认真的看着顾彬湘。

    顾彬湘急忙用身上道袍的衣袂,擦了一下眼泪,“她是……她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的女儿。”我低声说道。

    顾彬湘看了一眼眸光明亮的以沫,向后趔趄了半步,“你的女儿?你把孩子生下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又冲向了棺材,狠狠的推开了棺材盖子。

    那是一副白脸的棺材,也就是棺材两面四方形的位置被涂成了白色,在我们屯子里。只有怀着孕,含恨而死的女人,才会要用得上白脸棺材。

    棺材里躺着一个女人,和我那天掉进井里时,所穿的衣着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就连发丝上插着的鲛珠珠花,都是一丝不差。

    黑色的发丝散落在面容的两侧,脸上的皮肤似在水里面泡的时间很久,都泡发了。肌肤透明无比,就跟吹涨了的气球一样。

    身上许多地方都腐烂了,肚子也是圆滚滚的。

    那圆滚滚的肚腹高耸之下,居然还会轻微的胎动,看起来妖异恐怖到了极致。一股腐烂的腥臭味,从鼻孔里直冲脑门。

    顾彬湘的妈闻到这股味道,就已经吐了。

    趴在门框上,是大吐特吐。

    我看到这画面也是惊呆了,摸了摸自己的脸部肌肤,只觉得棺材里的人虽然高度腐烂。但是不得不说,样貌身材和我有着极其的相似。

    她……

    她是谁?

    为什么会躺在我家人给我准备的棺材里……

    我张了张口,少顷,才将嘴里的话说出口,“顾彬湘到底怎么回事,这个棺材里的女人到底是谁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也不知道啊,星星,我……”顾彬湘本来有话想要脱口而出,却是欲言又止。低下了头,思考了许久,才慢慢的说道,“你掉下去以后,易大哥就找娇龙要织网,把你捞上来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后能?”我低声问。

    顾彬湘眉宇之中闪过一丝纠结,有些为难的看着我,“她不肯借,最后易大哥好像答应了她什么事。她才借了智者家的破邪网给凌轩大哥,让他把你捞上来。大概……大概是时间拖得太久了。你被捞上来的时候……已经没救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……应该不是我。”我忍着恶心,单手拉开了女尸身上的裤腿,指着小腿肚子的位置,“我小时候熊,曾经掏过狐狸窝。那只野狐狸为了报复我,爪子狠狠的朝我小腿一挠,皮都掉下来了。这女尸身上无疤痕……”

    我一面解释,一面心知肚明。

    这个尸身被捞上来之后,若非凌轩亲口说这是我的尸身,我的家人还有顾彬湘是断断不会相信的。

    可是管家却跟我提离婚协议,这说明,他知道我还活着。

    凌轩的花花肠子实在太多了,以我的智商,大概是彻底猜不透了。

    我站在原地低着头思考,然后小声的问道:“易凌轩呢?”

    “他……他跟着娇龙走了,是我把你带回来的……”顾彬湘说道。

    我有些生气,“事到如今,你还觉得棺材里的那具女尸是我吗?她虽然和我长的一模一样,但是……她绝非是我……”

    说这句话的时候,我的心猛然一跳。

    整个人有些恍惚了,她真的不是我吗?

    开棺的那一刹那,连我自己都混淆了,即便她高度腐烂。

    轮廓……

    气质……

    给人的感觉,和我有什么差别呢?

    “星星,你别生气,我相信你才是我认识的顾大王。那个棺材里的,一定是个冒牌货。”他眉头紧蹙,带着血丝的双眼如水一般的看着我。

    上前来,他抓住了我的一只手腕。

    我看着他眸中的真挚,心头的怨气逐渐也消了,“你知道就好了,咱们那么多年的铁哥们儿了,你再认不出真假美猴王来。那真的说不过去了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手指头明显颤抖了一下,“我……我有个问题想问你?你……你为什么和这只千年僵尸在一起,还有堕入鬼道的紫瑾瑜在一起。你……你又是怎么从井里逃出来的?”

    这么多问题?

    说到底还是不信任我,顾彬湘的脑子大概早就混淆了这其中的是非曲折吧。

    我狠狠的把手腕从他的手中抽出,“你问那么多干什么?蒋牧寒呢?我哥呢?你让他出来见我,当时他也在。”

    下意识的,我就摸了摸手腕上的星月菩提。

    此刻我最想见的就是阿赞艾,即便顾彬湘不信任我了。

    那天晚上唯一相信我的阿赞艾,也一定会站在我这边,顾彬湘问的这些问题我没办法回答。所以短时间内,并没有办法证明我自己。

    “他那天当着大家的面自裁,你又不是没看见,为……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?星星,你……你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星星?”顾彬湘突然怀疑我,而且变成了质问。

    我爸妈看我的眼神,也变得怪异了。

    一时之间,我竟然有了一种无家可归的感觉。

    我爸踩灭了地上的烟头,走到棺材边看了一眼女尸白净的小腿,又看了一眼顾彬湘,“彬湘啊,不是伯父说你,你可能……真的带错尸身回来了。这个才是我女儿吧,星儿小时候招惹狐仙儿的时候,腿上就是有抓痕的。”

    看来不是一家人,不进一家门。

    我爸还是向着我的,更不会像顾彬湘一样,部分是非好歹。

    “爸,你别说话,我有话要问顾彬湘。”我脸上的表情阴沉下来,和顾彬湘四目相对了一会儿,“你刚说阿赞艾自裁?他……他怎么样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为了保守黄河会的秘密,他……他当然是死了,你不是亲眼看着他抹脖子的吗?”顾彬湘问我。

    我转头去看臭僵尸,“易拉罐,是……是这样的吗?”

    “我冲下去救你的时候,那黑衣阿赞还没死呢,我哪儿知道啊。”臭僵尸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,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顾彬湘。

    他的意思,就是示意我顾彬湘在框我。

    在我掉下去之前,阿赞艾还没死呢,若我知道阿赞艾的死很有可能就证明我是冒牌货。那么……

    那么他到底好不好?

    我的手握成了拳头,耳边都能听见自己骨骼摩擦发出来的声音,“蒋牧寒到底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顾彬湘沉着脸,缓缓的低头,“已经死了,而且遗愿就是直接火化。连场法事都没做,也没有墓地,寄存在火葬场的骨灰盒里。”

    蒋仁义和蒋仁杰好歹是阿赞艾的亲伯父,阿赞艾死了以后,居然连块墓碑都没有,当真是凄凉。

    虽然不知道如此做的内情如何,但我也不想过多的追问了。

    阿赞艾是张家后人,身上的血脉能助娇龙觉醒。

    他若活着,那边是给娇龙觉醒的机会。

    可知道他死了,我的心却如同针扎一样的痛,眼泪不经意之间就从眼眶里滑落下来。臭僵尸在黄河边的小镇上的时候,就换了一身干净的衬衫西裤。

    此刻,随手就用衣袖给我擦眼泪。

    我抬头看他,他一脸温和的看我。

    将我轻轻的搂进他的怀里,我靠着他的胸膛,心头的刺痛和悲伤才缓缓的平静下来。才去了一次贞观年间,就物是人非。

    接下来,怕是短时间内,不会有平静的时候。

    “爸妈,我有点累了,想进屋休息。”我突然说道。

    我爸我妈当然是期望我活着,而不是像在棺材里面一样的死了,自然不会怀疑我的身份。

    听我这么一说,连忙将我请进屋中。

    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口棺材,棺材前面磕头跪拜的俩老头老太太,还有那孩子已经都消失不见了。

    他们三个的存在,我爸我妈应该是看不见的。

    我只能依稀明白过来,这三个家伙,估计全都是耗子精。

    只是现在弄不清楚,他们为什么要在棺材前披麻戴孝。

    屋子里面全都是烧纸钱的味道,桌上放的也都是残羹冷炙,我被请进去之后才重新开伙煮饭给我吃。

    我爸我妈进了厨房,我坐在饭桌上等着。

    顾彬湘在一旁被我晾着,等到我爸我妈端着好吃的出来,我手里头拿了筷子夹菜。

    他才缓缓的开口问我:“那门口的那口棺材,怎么处理?”

    “唉哟,既然是认错人了!那口棺材就拿去火葬场随便烧了好了。之前还以为顾星有什么好歹呢,眼下没事是最好的,棺材留着也是不吉利。”顾彬湘他妈吐了个半死,苦胆汁都从嘴里出来了。

    此刻似乎缓过劲儿来了,又开始多管闲事了。

    我将筷子往桌上一拍,态度有些冷淡了,“我们家的事,大概轮不到你们多管闲事吧?顾彬湘,你的初念妹妹,怎么没跟你一起啊?你不去陪着你的初念妹妹,来我家搅什么浑水吧?”

    “我和她没什么的,我只当她是亲妹子。”顾彬湘急忙解释。

    他妈却爱给他帮倒忙,“初念这孩子好,对咱们彬湘是一心一意,她在我家等着彬湘晚上回家呢。这个姑娘贤惠的很,煮饭烧菜一学就会,估计又准备了好吃的晚饭了。”

    我看了一眼彬湘,“这么说,你都知道死了,还大鱼大肉的吃着啊?我觉得从今往后,我这儿不欢迎你。还请你出去……”

    我起身,拽着顾彬湘的后衣领。

    直接把他往外面拽出去,屋子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,顾彬湘更是可怜巴巴的,“我没有……顾大王,我这辈子只喜欢一个人,那就是你。”

    这傻小子,咋这么拗呢。

    我早就嫁做人妇,心头有了别人,他又何必死磕这段感情呢。

    封初念……

    也挺好的!

    在他妈追出来之前,我快速的将贴身藏着的美人图交给他,“拿着,不要让任何人看到,我的身边已经不安全了。不要随便来我家……明白吗?”

    美人图一开始体积不小,后来为了贴身藏放。

    被我硬是折叠的很小,以便随身携带。

    当时有瑾瑜在身边,我怕他看出来,我找到了其中一张美人图。

    才小心翼翼的,贴身安放。

    顾彬湘在看到美人图的一瞬间,委屈的眸光一变,立刻就明白过来了。我刚才拿封初念的事情挤兑他,只是掩人耳目的一种方式。

    快速的将美人图收进了自己的衣袖当中,眸光瞟过一眼我怀中的以沫,“以沫,你很可爱,谢谢你刚才安慰我。”

    此时此刻,顾彬湘的妈已经跟出来了。

    顾彬湘过去和他妈一起,离开我家回自己家去。

    他妈临走前,还是有些不高兴的。

    骂骂咧咧的咕哝着,说知道我家办丧事不容易,才和顾彬湘一起来我家帮忙。虽然现在知道,我的死是一个误会,但是我们也太狗咬吕洞宾了。

    他妈骂的那些话,我都没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搂着以沫直接回去吃饭,我妈看我搂着以沫吃饭不方便,还伸手朝我要,“她叫以沫吧?让姥姥抱抱可以吗?”

    “恩,妈,你抱抱她吧。”我把以沫交给了我妈。

    我突然回来,死而复生这件事实际上有些突然,这一点让人很难接受。我妈大概是一开始还没彻底接受过来,脸上的表情难免有些尴尬僵硬。

    当她搂到以沫的时候,双眼顷刻间就柔软下来了。

    温柔慈爱的看着以沫那张清秀的小脸,唇瓣动了动,眼泪居然扑漱��的掉下来,“哎哟,这小脸俊的,就跟咱们星儿小时候一模一样。谁知道……长大了就长残了……”

    听到前面半句,我只当我妈是真情流露。

    后面半句,这味儿就不对了,这不是就是变相说我现在丑么。

    我差点一口鸡胸肉就呛在喉咙口咽不下去,生生个卡住了一下子,剧烈的咳嗽着。亏得臭僵尸及时用他冰凉如玉的手掌,一点点的捋顺我的后背。

    后背让他一捋,我就感觉我的五脏六腑,好像都通体舒畅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低声问我:“妈,你没事儿吧?”

    这句话,可真是要把在场诸位,全都给惊着了。

    我妈是搂着以沫,是这没想到,看起来和我一边大的臭僵尸会喊我妈。

    “这位是谁啊?”我妈没有直接问臭僵尸喊我妈的原因,而是直接问我臭僵尸的名字。又审视了臭僵尸几眼,不禁是啧啧称奇,“而且长得和小易,几乎是一模一样,要不是小易以前来过咱们家住过。我大概都没法分辨出他们了……”

    这下尴尬了,我该怎么和我妈解释,臭僵尸的来历呢。

    我埋头吃饭,打算不怎么回来,来蒙混过关。

    就听瑾瑜在旁边说道:“伯母,这男的脑子有问题。才会喊小星妈妈,他……是……是易凌轩的弟弟。”

    “难怪这么像,哎……”我妈叹了口气,说道,“真是怪可惜的,这么好看一个青年,怎么就是脑子有问题呢。”

    瑾瑜把我的假尸首送回家去,我妈自然是信瑾瑜的,才对臭僵尸的遭遇惋惜。

    臭僵尸小的时候在我肚子里,脾气就不大好的样子。

    现在就更是火大了,瞳眸瞬间就变成了深红色。

    我看他的样子是要撸起袖子,将瑾瑜狠狠的揍一顿,立刻拉住了他的手腕冲他摇了摇头。顺口就打了个饱嗝,接了下面的话茬,“哎哟,吃饱了,妈把以沫给我吧。我给这小妞儿喂奶……”

    “真是当了妈还不正经,喊自己闺女叫小妞儿。”我妈用手怼了一下我的太阳下穴,然后便拉着我进里屋。

    她把以沫交到我手里,却在我抱住以沫的一瞬间,眼圈红了。

    眼泪掉了下来,脆弱的哭了,“星儿啊,妈妈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事实证明,那都不是误会么。”我见她哭了,只觉得她这些眼泪都是落在我的心头一样的沉痛。

    轻轻的搂住了我妈,坐在了床上,将额头放进了她柔软的小腹上,“我现在没事了,您还担心个什么劲儿啊。凌轩不过是捞了别人家的女孩儿,让你们错认了。”

    “恩,妈知道了。”我妈顺从的应了一声,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颅,“小易知道你……你没事了吗?”

    “应该知道吧?”我的唇角揶揄的一抬,也不知道他此刻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为什么不现身。

    哪怕只是回来,看看我们的宝宝也好。

    安慰了我妈几句,以沫食量小,很快就吃饱了。

    这妞儿吃饱了就是睡,酣睡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爱。

    我自己也有些困了,搂住了以沫,往床上躺眼睛就闭上了,“妈,我累了,想和以沫睡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“那家里那瑾瑜和小易的弟弟……怎么办呢?”我妈问我。

    我蹙眉想了一下,说道:“让他们自便吧,累了的话,就让他们睡外面的院子。反正……这俩人,都是不请自来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不好吧……我看……我看杂物房收拾收拾能住人。”我妈虽然有时候彪悍,但是还是很懂人情世故。

    我妈出去了,大概是给那俩货收拾房间吧。

    虽然心头压着很多心事,但是却没法抵过旅途的疲惫。

    我搂着以沫,沉沉的睡过去。

    半夜里本来睡的好端端的,却听到外面有传来哭丧的声音,那声音悲悲戚戚。每一声都牵动这人的内心,我睁开了眼睛,被吵得实在睡不着。

    但是以沫,睡的还很熟。

    我起身穿上了拖鞋,坐在床边仔细聆听了一会儿这哭声。

    哭声不大,却悲哀凄惨。

    似乎是有三个人在哭,哭腔中还有回音在回荡着。

    是那三只耗子精!

    我已经能够确信了,提步就走到了院子里。

    院子里的那口棺材虽然重新盖上了盖子,但是却还没有来得及搬走,月光焦距一般的凝聚在棺材上。

    棺材的白脸之前,跪着三个披麻戴孝的人。

    那哭丧的本事可是专业级的,哭一哭还要,悲伤脆弱的抖三抖。

    烛火闪动着幽冥一般的绿光,在夜色里抖动着。

    仨人儿面前,除了供品,还有在烧着纸钱的铜盆。

    这三人就这么不断的,往铜盆当中撒纸钱。

    纸钱烧完了之后的灰飞,在夜风当中乱舞,飘满了四处。

    夜风微凉,吹得人头发丝乱舞。

    “师尊,多日不见,别来无恙啊。我明明未死,怎的半夜里为我哭坟?”我随手抓了一片元宝烧出来的灰烬,灰烬在我的手中根本抓不住。

    变成了碎片,只在指腹当中留下了一点。

    那三个披麻戴孝的人,似乎此刻才发现了我的存在,身子微微一僵。

    就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,呆立在原地。

    我慢慢的走过去,单手靠在棺材板上,低眉一看。

    棺材盖子的正中央位置,压着一枚铜钱,这铜钱压在棺材板上。一般都是用来镇尸的,据说是钱财阳气重,能压的住尸气。

    这棺材上,压了铜钱,说明棺材里的女尸怕是要尸变了啊。

    我不动声色,低垂了目光看灰四仙婆婆。

    它目光闪烁,好半天才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,“我和我老伴儿也是……也是听了别人的命令,才在此为……为鬼母娘娘哭丧的。”

    听她这话,乍一听是比较奇怪的。

    我不就是鬼母娘娘么,它们几个对着棺材哭,有个屁用。

    可想想看,就明白了过来。

    这棺材里盛放的才是正宗的鬼母,我可能只是一个假货级别的替代品。有那么一瞬间,我甚至都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篡改的,我才是假的顾星。

    脑洞开大了,连自己都怀疑了。

    不禁是觉得可笑极了。

    我看了一眼,它旁边的白胡子老头,“这你老伴儿?我怎的从未见过它?”

    “哼,顾星小子,多日不见我……你倒是不认识老夫了。”那灰四仙的老伴,忽然就张口说话了。

    明明因为哭丧,所以眼睛里还带着泪花。

    可是那说话的语气,桀骜不驯,目中无人。

    我登时就认出它来了,“你是圣主鸷月家的那耗子?”

    “正是老夫,我等……可是奉了凌轩大人的命令在此哭坟,要哭上七七四十九夜才行。”他挺了挺胸膛,正儿八经的说道,“白天我们已经躲着你了,没成想还被你给发现了。”

    倚老卖老的圣主家的耗子精,居然和灰四仙婆婆是一对,我现在才知道呢!

    它们一家子哭的这么大声,除非是聋子,否则怎么可能听不见呢?

    不!

    好像也不对。

    除了我之外,就连睡在我身边的以沫,都没有听到这一家子号丧的声音。瑾瑜还有臭僵尸都是比较厉害的存在,居然也是毫无察觉。

    似乎,这一晚上的哭声,只有我能听见。

    想到了此处,我的身体靠在棺材的部位,那就感觉好像靠在玄冰打造的棺材上一样。那棺材上的温度,简直是冷到了彻骨。

    我猛的一挺身,从棺边跳开来了。

    耳边却突然钻进了,一个又冰又冷好像浸泡在井水里的声音,“顾星……顾星……呵呵呵……终于要跟你换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谁……

    是谁要跟我换过来了?

    我浑身恶寒,出了满脑袋冷汗。

    眯着眼睛,看着这三个跪在地上的耗子精,“你们……你们当真是听了凌轩的命令吗?你们该不会是想……让棺材里的这个女人,复活吧?而且还是要用我的命,来使她复活。”

    这俩老耗子精,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滞。

    似乎是我刚才的猜测是无比正确的,此时此刻,他们居然都默不作声的表示默认了。

    灰三太爷咳嗽了一声,“他位高权重,隐瞒你这么久了,种下曼珠沙华的种子。就是为的等这一天,你……你是个好女孩,但是别做无谓的挣扎了。”

    “星儿啊,师尊虽然舍不得你,可是师尊也畏惧强权啊,凌轩大人之命,我不得不从。”灰四仙婆婆更是一脸无奈的看着我。

    曼珠沙华的种子?

    呵。

    这是我第几次听到这个词汇了,每一次都证明凌轩是被诬陷的。

    我身体里有种子,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啊?

    断魂刀被我缓缓的从睡裤的口袋里拔出来,这三只耗子精不老实,在给这个女人哭丧。妄图让这个女人,取我而代之,我决不允许。

    那匕首银光乍起,把灰四仙和灰三仙儿,都给吓得一缩脖子。

    看它们贼眉鼠眼的样子,就知道它们此刻,似乎又想跑路了。

    却见那披麻戴孝的三人里,那个小个子的孩童抬起了头,小心翼翼的看着我,“主人,你还认得我吗?我是小豆豆……我不想给她哭了,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你呢。现在知道了,才不想哭的,可是……它们非要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对对,我们也是,我们也是听命行事。你……你的断魂刀,可千万不要乱来……”灰四仙婆婆似乎很怕断魂刀的威胁,立刻打断小豆豆说的话,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我微微蹙眉,打算刨根问底,“不想吃本大王一记断魂刀,那就说实话。为什么……我身体里种了曼珠沙华,我却不知道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这吾等也不知道啊……”灰四仙婆婆都缩成了一团。

    小豆豆却不发抖,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求。

    似乎希望我能把它带走,让它重新回到我的身边。

    我这才意识到,那小耗子救了我无数次,它此刻醒来。

    变成了个可爱的孩子,我竟也没跟它打招呼。

    心一时软了下来,刚准备收回断魂刀。

    只觉一阵阴风袭来,从我家院子的泥土地里,居然伸出了一只鬼手。

    鬼手从酥松的泥土当中不断的向上爬着,慢慢的就钻出了脑袋,它似乎在寒夜里“嘎嘎”冷笑着。

    身上还穿着沾着黑泥的铠甲,脸上的肌肤紧紧的贴在脸颊上。

    看它爬的慢,我打算用断魂刀先发制人。

    没想到它似乎察觉过来了,“嗖”的一下从泥地里跳起来了。

    深陷干瘪的眼球中似乎闪着一丝邪佞和蔑然,手里还拿着一只巴掌大小的白色信封,它冷冷的朝我笑,“你虽有斩杀一切魂魄的断魂刀,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太过嚣张。动不动就拿着刀子对着家仙,欺负灰四仙一家。”

    这东西出来,浑身都是一股土腥味。

    那味道中间,还夹杂这一丝腐烂的味道。

    看来,它是给灰四仙儿一家打抱不平的。

    这可是我家附近,屋里住的都是我的至亲,得罪这么怪东西可不是啥好事。

    我收回了匕首,眯了眯眼睛,强压了一下怒火,“阁下……是娇龙的养父吗?我……只是想知道事情,这并不为过吧?”

    “我今天来,就是告诉你实情的。”它干尸一样的两根手指头,夹着那只白色的信封。

    随手就朝我丢来,那信封里似乎有重物,接在手里沉甸甸的。

    我抓住了这封白色的信封,随手一摸,就似乎摸出来里面有一个剪刀形状的东西,“你没事用信封包一把剪刀给我干嘛?”

    “哼,这可不是我给你的,是易凌轩让我转交的。”那面貌狰狞干瘪的鬼将冷幽幽的看了我一眼,单手负在了身后,“你以为你还鬼母娘娘吗?你被他利用了这么久,还不自知,当真是可悲。”

    他离间我和凌轩的话,我一个字也不信。

    掂了掂手中有些沉重的信封,心头微微有些发凉,所以这是凌轩给我的信么?

    他……

    他会在信中跟我说什么呢?

    信里的剪刀是凌轩送我的?

    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信,信封上还封着火漆,火漆上压着古怪的凤凰图腾。

    撕开火漆封住的部位,从里面掉出一把黑铁样式的剪刀。

    剪刀拿在手中造型质朴,唯一的装饰大概就是镶在正中间的阴阳鱼图腾。触手之下似乎能够感觉到阴阳两股气流,在这把剪刀上相互流动,生生不息。

    除了剪刀之外,我想应该他会留下什么字条之类的,先跟我说明情况。

    哪怕是真的恩断义绝,这样不明不白的,谁都不好过。

    用小拇指勾着剪刀,我在那只白色的信封中找了找。

    终于发现,里面还有一张绿色的喜字。

    我见过红喜,也见过白喜。

    唯独没有见过绿色的喜字,今天算是开了眼了。

    我从信封里,将这张绿纸抽出来,“想不到凌轩还挺环保的,用王八绿绿给我送了张喜字。”

    喜字从里面抽出来,我就发现了,这双喜的喜。

    从中间,被人剪成了两段。

    原是双喜临门,双宿双栖,如今却是形单影只。

    那剪断的似不是普通的绿纸,而是我们之间缠绕不休的冥婚契约,好像从此之后我们之间冥冥之中所有的联系都断开了。

    心口好像被一块大石头重击了一下,肚子里的血根本不受控制的一下就翻涌起来,好像要漫过喉头了。

    凌轩……

    凌轩果真是不要我了,否则又怎能轻易断我们之间的姻缘呢。

    那个面目狰狞的目光惋惜的看着我,它似对我有几分怜悯,“冥婚契约虽然很难接触,但也非无坚不摧。若冥婚堂上绿头喜字落单,以阴阳剪剪去维系两人之间缘线的红线。自然就破除了……”

    我看着它,目光越发的固执,生生的将差点从喉头涌出的鲜血咽回去。

    手中这把剪刀,竟然是剪断姻缘线阴阳剪。

    这真的是凌轩留给我的吗?

    而不是阴间娇龙的鬼蜮伎俩,我想知道真相,不想盲目就做了草率的决定。

    “姓易的,是要我跟他解除冥婚?”我不悲反笑,目光轻揶的看着鬼将怜悯我的目光。

    我需要任何人怜悯,我只需要一个答案。

    鬼将凝视了我几眼,微微有些怔住了,似乎有些失神了,“你和我认识的一个女孩,还真的挺像的。只可惜,鬼将无轮回,她却要入幽冥往生路。”

    我蹙了眉头,这鬼将说的都是我不感兴趣的内容。

    他认识的女孩跟我,跟我相似和我有什么关系,我之关系易凌轩的态度。

    “他要娶娇龙了,所以……才会请你帮个忙。”鬼将见我对他说的那番话,分毫不感兴趣,眼神黯淡下来,却依旧比较含蓄的回答我。

    我说:“那能容我去喝杯喜酒吗?若能喝到喜酒,让我用这剪刀剪断无用的姻缘线,成全他们那对新人又有何妨?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这又是何苦呢?他心思本就不在你身上……你倒不如现在速速剪断,免得到时候痛苦不堪。”鬼将看似冰冷无常,却居然是个心温体热的鬼,居然懂得替我换位思考。

    可我的心思,就这么执拗。

    除非他亲口对我说,否则这婚离不了。

    我强忍心中的痛苦,可那种痛却难以遏制。

    压抑不住之下咳嗽了几声,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散架了,却是强撑着站在原地,却还在一字一顿的说这话,“鬼将大人,我知道你关心我。不过,我还是想当中国好前任么,想去阴间好好的祝福他。我保证绝不闹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是担心你闹事吗?”它幽冷的目光犀利的看着我,最后冷哼了一声,“整个阴间都是娇龙的地盘,你若去了阴间,在她眼中便如蝼蚁还不如。我是怕你伤心,你可知道。”

    是吗?

    娇龙可不一定不怕我,我身负龙火,她多少对我应该有些畏惧。

    所以,这次去阴间,我并非自找死路。

    我大概知道一些阴间的礼仪,对鬼将福了福身,“只是去喝喝阎王爷的喜酒,况且我早有新欢,怎么会伤心呢?”

    “新欢?你……你哪儿来的新欢!”鬼将似乎在阴间呆久了,思维整个都短路了,蹙紧了眉头怪异的看着我。

    这话我信口雌黄而出的,如今要找新欢,可真是找不到了。

    鬼将看我的表情,僵硬的唇边一抬,笑得比哭还难看,“怎么样?撒谎露出马脚了吧!你的心思全在易凌轩身上,怎的会有新欢。我劝你……还是不要去阴间自取其辱了。”

    它……

    它一只死鬼,居然说我自取其辱。

    不过想来也是,心痛之余,心头还有一丝苦涩。

    若凌轩着的要和娇龙珠联璧合,我又算是什么呢?

    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生死劫难,难道在所有的记忆中,将成为讽刺一般的存在吗?

    不,我并不相信。

    “谁说我没有新欢的,他就在这顾家屯中,只是夜深人静了不好叫他。”

    手轻轻的握成了拳头,本想借用顾彬湘的名头含混过去。

    却见屋顶上居然跳下了两道黑影,那两道黑影争先恐后的落地,就听臭僵尸邪气冷傲的声音响起,“我就是她的新欢,姓易的算个屁啊,从以后顾星由我来守护。”

    看到臭僵尸挡在我面前,我额头上就是三条黑线。

    他这大晚上不睡觉,居然跑到了房顶上作乐。

    另外一道黑影,还有俩长长的兔耳朵,立在脑袋上。

    这人随手就摘了自己的眼镜,扔在地上,露出黑紫两色的异瞳,“我才是她的新欢,你这个小屁孩凑什么热闹。顾星答应过我,一定会嫁给我的。”

    嫁……

    嫁给他。

    我懵逼了,整个人呆愣愣的看着他,我从未答应他这个啊。

    难道是要当着鬼将的面,装逼不成?

    就见他缓缓的走到我的身边,唇靠近了我的耳朵附近,“小星,不要这么惊讶,你忘了吗?你在船上答应过我什么?”

    我在船上答应过他什么了?

    当时从黄河里好容易才游上去,整个人又是疲惫又是难受的,那时候发生的事情似乎记忆都是模糊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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